然而最引人注目的，却是一张血迹未干的饭桌。桌边倒着一具尸体，面朝下，衣裳被血浸透，胸口赫然插着一柄匕首，匕首上刻着一道古怪符文，若隐若现地散发着幽蓝光芒。
“有人死了！”有人叫喊。
顷刻间，混乱爆发。几名食跌撞着冲出栈，有人翻窗，有人跃墙，仿佛避瘟神一般。只有沈砚之站在原地不动，背后紧跟着几名随从，其中一人低声道：
“王爷，怕是遇上了东疆的‘巫毒杀’。”
沈砚之冷冷一笑：“若是毒，便叫他们尝尝我沈某的剑是否解毒。”
他俯身看那尸体，只见死者五官因痛苦而扭曲，手指甲深深陷入木板，临死前显然挣扎激烈。掀开衣襟，见胸口纹路泛黑，一道蛊虫图腾若隐若现，腹部甚至还微微蠕动，仿佛体内尚有异物未散。
沈砚之目光一凝：“这是蛊中‘梦寄蚀心’之术，此术只能由毒宗内门之人才会用。”
忽然，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楼上传来：“王爷果然厉害，居然一眼识破。”声音未落，一道瘦削身影缓缓走下楼梯，那人一身青衣，左眼被黑布缠绕，身形佝偻，背后却背着一口巨大的骨刃。
“老夫毒宗第七掌蛊人——司桓。”那人嘴角咧出一个瘆人的笑，“这条命，是老夫徒儿的，他中了毒，要死；杀人者，是另有其人，王爷若查，老夫怕你查不了真相。”
沈砚之面无表情，缓缓抬手，“我只问你，这里，谁掌控生死？”
司桓大笑：“在黑水城，唯我毒宗！”
“那便从你开始。”沈砚之声音未落，剑已出鞘，一道银光如星河倒卷，转瞬即至。
“好快的剑！”
司桓应声后退，猛地一拍腰间毒囊，一团绿色烟雾腾起，伴随无数细若蚁蚋的毒虫激射而来。然而沈砚之并未后退，反而踏前一步，剑势回旋如龙，宛若清风扫云，所到之处虫尸四落，烟雾皆散！
“杀你，用不着星火。”沈砚之平静道，长剑微旋，一道斩光斜劈而下。
“住手！”一声娇喝突兀响起，一名身穿黑纱、面带半遮面具的少女从人群中闪出，手中托着一柄银色蛇形短笛，轻轻一吹，立刻便有十余道影子从四面跃出，皆是毒宗弟子，手持不同蛊虫祭器，将沈砚之包围。
“你若杀我师叔，我毒宗与你不死不休！”少女冷冷说道。
沈砚之没有动，只是剑锋一转，直指那具尸体：“此人死状可怜，你们还要护短？”
少女咬唇：“他……他偷走了圣蛊之种，破坏族规，自知无颜而亡。我们此来，是欲取其尸而归。若王爷愿交还此人尸首，我们可不再追究。”
“尸首可以给你，”沈砚之忽然道，“但我要查明一事：他为何要偷圣蛊？东疆，是否已有人勾结外邦？”
此话一出，四周众人皆变色。
“这……这不是你该问的事。”少女神情动摇，“王爷此来，莫非另有所图？”
沈砚之负手而立，望向窗外西北，黄沙与毒林之间那若隐若现的黑水雾气。
“我来此，只为一件事。”他淡淡道，“清洗东疆，再无毒国。”
栈一战传出，黑水城动静不小，各方探子纷纷走动，城中百姓低头快行，市井之间更添几分紧张气息。而与此同时，沈砚之却并未如常例一般，前往东疆城主府拜谒——这一举动令所有人错愕。
那日清晨，城主府大堂内，一众官员与士族代表早已等候许久。府外鼓声响起三通，门吏前来禀报：“王爷并未进府，而是去了龙门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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